来自动物疫病的警告------ 人畜共患病

豪**致

今年6月下旬以来，四川省资阳、内江两地相继发生了一种“怪病”，表现为急性起病、高热、伴有头痛等全身中毒症状，重者出现中毒性休克、脑膜炎等。于是在人们的卫生常识中，现在又多了一种人畜共患疾病——猪链球菌病。
　　迄今为止，全球已经查明的人畜共患病约有200种。与此同时，这些在动物和人身上共存的疾病还有可能进一步增加。在医学界全力攻克这些新型疾病的同时，我们也应该认真倾听这些
　　人畜共患病
    并非仅仅是科学问题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定义，人畜共患病是指“人和脊椎动物由共同病原体引起的、又在流行病学上有关联的疾病”。
    目前，已经查明的人畜共患病约有200种，其中曾造成大规模流行、死亡率较高的有鼠疫、黄热病、艾博拉、狂犬病、艾滋病、结核病、炭疽、森林脑炎、口蹄疫、疯牛病等10多种。有些疾病迄今人类还无法攻克。
    根据病原体的不同，人畜共患病可分为由病毒引起的、由立克次氏体和衣原体等引起的、由细菌引起的、由真菌引起的以及由寄生虫引起的五大类。其中有些病原体在动物间保持延续，在一定条件下传播给人，但在人之间不会引起传播，如旋毛虫病、狂犬病、森林脑炎等；有些病原体主要依靠人延续世代，如阿米巴病、人型结核等；有些人畜共患病，人和动物可互为传染源，如血吸虫病等；真性人畜共患病病原体则必须以人和动物作为终宿主和中间宿主，如猪绦虫病等。
    在人畜共患病中，动物主要借助唾液、粪便等途径将病原体传播给人，有病的动物在流鼻涕、打喷嚏和咳嗽时，也会传播病毒或病菌，并在空气中形成有传染性的飞沫。另外，动物的毛和皮肤垢屑里含有的各种病毒、病菌、疥螨、虱子等，有些是疾病的传播媒介，有些本身就是某种疾病的病原体。
    一些野生动物体内虽长期寄生病毒、病菌，但已经对其具有免疫抵抗能力，并产生相应的抗体，因此，虽然是病毒、病菌的携带者，本身却不发病或不病死。人类长期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对抗病毒的能力十分低下，当病毒、病菌在人类猎捕、食用过程中进入人体后，人类因为缺乏抗体而毫无免疫能力，感染后往往病情严重。
    为什么人与牲畜会患同一疾病，除了生物医学的致病因子感染是同一性的解释外，也可用社会的理论加以解释。早在古代，人与动物共患病的现象就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19世纪社会医学创始人鲁道夫·魏尔啸可能是最早明确解释人畜共患病概念的人。到了20世纪80年代，美国流行病学家卡尔文·施瓦布更一语道出箴言———世界只有一种医学（The one medicine）。其涵义不仅指人与人可以患一种相同的病，而且人类与动物之间也会患同一种疾病，因为这个世界不只是人类的，而且也是其他生物的，人与动物、植物、微生物是在共享同一个星球和同一个环境。所以，人类不仅要注意自身的疾病，而且要关注动物、牲畜、家禽的健康和疾病，关心它们的生存状况，因为如果后者不适，也常常会把疾病传染给人类。
    人畜共患病扩大
    与人类生存发展历史相一致
    所幸的是，这次的猪链球菌感染与禽流感一样，迄今还未发现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现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对这种病可以掉以轻心。
    要预防和战胜人畜共患病，首先要弄清为什么人畜共患病在今天能大行其道。
    人畜共患病的发生与扩大是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历史相一致的。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首先促进了养殖业的发展，换句话说，是剩余农作物的出现和人类食物的需求共同促成养殖业的产生。所以，人畜共患病首先是由家畜和家禽的饲养，特别是现代工业化养育而大量产生的。人与家畜、家禽的亲密接触自然为致病微生物从动物向人传播搭起了一道最好的桥梁。比如，天花是由牛传染的，流感是从养猪开始的（猪身上的病毒变异而致人患流感）。更严重的是，这些病在人类中流行以后，家畜和家禽仍然是致病微生物的宿主或疾病的传染源。
    另一方面，人类发展经济，不断满足自身需求的活动也扩大了人与动物亲密接触的途径。比如，猎杀野生动物和食用野味，使得人与动物的接触越来越多，病原微生物不可避免地会从动物传播到人。艾滋病和2003年“非典”（SARS）的流行就是这种疾病传播途径的最好证明，前者是与捕食灵长类动物有关，后者是与吃果子狸相联。同样，捕获动物并利用其皮毛等也是人畜共患病传播的一条重要途径。
    还有，当今的全球化趋势使得人们的交往快速畅达，也导致各种人畜共患病在全球的迅速流行并扩大传播范围，结果是许多地方性疾病变成全球性瘟疫，比如源自英国的人畜共患病──疯牛病现在大有全球泛滥的趋势。
    人畜共患病
    突袭人类周期正在缩短
    近些年来，人类的生活并不平静，SARS、口蹄疫、登革热、禽流感等动物疾病接二连三地惊扰着全世界人们的神经。就在一个月前，我国四川省资阳、内江两市相继有30多位村民因感染“猪链球菌”被病魔吞噬生命。直至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一些新型人畜共患病正通过各种途径向人类逼近。其实，早在去年9月，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地区主任尾身茂就曾发布预警：继SARS和禽流感之后，新的人畜共患病还有可能继续出现，对此我们必须有所警惕。
    远古时期，鼠疫、结核病、血吸虫病等人畜共患病曾引发多场全球性灾难。如今，肆虐全球的新型人畜共患病还呈现出一些不同于以往的特征。上海市农科院畜牧兽医研究所副研究员刘惠莉将其主要归纳为三点：疫情暴发频率增高，病毒的变异速度加快，病原体宿主范围扩大。据刘惠莉介绍，人畜共患病的暴发周期通常为10年，如今这个数字却在逐年缩短，仅2004年一年内，高致病H5N1禽流感就在香港、荷兰、新加坡等地频频发作。此外，由于动物病原体本身也在不断“猎获”新宿主，致使其传播途径发生了变异。比如原本禽流感病毒只能感染家禽、家畜，并只有以猪为宿主才能感染人类。去年的疫情显示，病原体H5N1已经在与人类的接触中产生了变异和重组，并适应了人体这种新宿主，最终能够直接从家禽传播至人体。畜牧部门所掌握的疫情资料也表明口蹄疫病原体的宿主也从最初的猪群扩大至牛群。
    防范人畜共患病
    人与动物之间须“彬彬有礼”
    对于人畜共患病的根本性预防，是加强养殖业和屠宰业的卫生防范，以及做到人与动物之间的“彬彬有礼”或以礼相待。
    我国的畜禽养殖业在很大程度上是粗放型的，不仅效率不高，而且很不卫生，极易造成疾病在动物与动物和动物与人之间的传播。比如，在2003年和2004年亚洲禽流感流行时，世界卫生组织专家韦伯斯特就认为，亚洲大型养鸡场中鸡只的密度大、鸡笼环境狭窄，加上传统的活家禽市场，都是禽流感迅速流行的重要原因。这些因素不仅导致鸡的生长环境不卫生，而且禽流感病毒能迅速改变基因结构，助长了病毒基因的“重组”，使得禽流感可能迅速变种，引起现在禽流感的H5N1病毒以后很可能与人类流感病毒混合，然后直接由人传染人。
    同样，在我国和亚洲一些地方的养殖场，还存在着鸡、鸭、猪、牛、羊混养的情况。比如，猪圈上是鸡笼，鸡吃的饲料漏下去供猪再食用。而且鸡笼和猪圈很少打扫，由于不卫生，寄生于各种动物身上的致病微生物就可以交叉传播。猪的呼吸道中兼有人类和禽类的让流感病毒附着入侵的受体。于是，从养鸡养鸭到养猪，流感病毒便找到了进攻人体的途径，而且产生了变异的理想条件。所以，1918年的小流感却造成大灾难的悲剧发生了，因为人体免疫系统无法识别并进攻变异的流感病毒H1N1。而今天通过对1918年大流感H1N1病毒的检测发现，它确实含有禽、猪和人的流感病毒的多种基因片段。
    另一方面，对动物如猪、牛、羊和禽类的卫生检疫屠宰，不仅能防范诸如猪链球菌病、禽流感等人畜共患病，同时还可以防范其他一些人类难治疗的特殊疾病，如防止猪和牛传播的绦虫病等。本版稿件均据《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