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主的门户之见

韧*

傅山提出了医学心理学范畴内的一个重要问题。胡人 (任意乱来、胡思乱想的人)、奴人、妙人，高爽者、正经者、粗俗者，都是人的精神素质问题，属于思想、精神、品格、素质、修养的差异。如果病者、医者在精神素质方面有根本差异，“天渊之隔”，病就难治了。傅山的文稿中没有留下关于医者与病者在精神素质方面格格不入的病例，但在《黎娃从石生序 》中却留下了一个二者相得的病例，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一问题。这篇文章记述了孟县穷秀才石峋，娶了一位{MOD}黎娃为妻。当时，“诸老腐奴啧啧于石生之泥狎邪，而娃之何好饿死也”——既从封建道学出发，指责石峋陷于好色狎邪堕落之途，又从势利出发，嘲笑黎娃不嫁一位富豪，却嫁给一个只能跟着挨饿受苦的穷秀才。这些人可以说正是奴人、粗俗之人的典型代表。但是，黎娃婚后，却证明自己是个好女子。她“果能吞糠茹荠，宜于其室而孝于其姑”。黎娃还有几句很有见识，超凡脱俗的响噹噹的话：“不爱健儿，不爱衙豪，单爱穷板子秀才！”傅山认为，黎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即富有四海，拥蛾眉皓齿千千万，不得同年而语矣。”黎娃“劳卒儿大病，石生图为延医诊之。娃曰:‘手执他人不得矣。无已，要傅道士来，道士是信我者。’老夫(傅山) 因为一往诊之。娃亦不为下帘，端坐床上，亦不甚矜持，而颊辅寒肃如敷绀霜。老夫心倪之。微吾以至诚诊之，其手鲜不为虢州参军之妻之手耶 ?”傅山是很赞赏黎娃的。诚然，在明末清初之际，像黎娃这样有见识，追求爱情，严肃而又落落大方的女子，不可多得。无疑，傅山与黎娃，医者与病者，精神是相通的。傅山是正经、高爽之医，而黎娃亦非“奴人”，病自然易于治愈。这一病例，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傅山的观点。傅 山这一观点，确实是发前人所未发。也许他的论断有强调过分甚至绝对之嫌,但却是他亲身体验、“最有先事之验”的经验谈，值得研究。傅山从医学思想的角度谈医的文字，留存下来的不多。以上引文，均见于各种版本的《霜红龕集》。
       营生敷和，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