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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养儿方知父母恩。此话不假。以前年少不懂事,不能理解此话的含义。如今也为人父,对于这句古谚终于有了深刻的理解。由于工作繁忙,平时女儿都是父母在温泉小镇带,周末才来市里和我们团聚。四天前,母亲在电话里说,小尼玛发烧了,没有任何症状,就是下午胃口不好,然后就发热了,夜里体温到了39°。我告诉妈说,不怕,可能是幼儿急疹,如果体温超过38.5°就喂退热药。母亲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说,要不你来温泉一趟吧,给她听听肺上有没有问题。我微笑着说,没事,妈,多虑了。
放下电话后,我的心中就开始升起一种莫名的焦虑,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病了,之前病过三次,八个月大的那次最严重,是喉支炎,在我们科里输了六天液才好。尽管前三次的生病都是我治疗的,但是每次女儿生病我都会很焦虑。尽管每次我对女儿的疾病都了如指掌,治疗也很到位,但是这种无法解释的焦虑总是伴随着我。
女儿烧了两天了,父母终于hold不住了,带着女儿从温泉小镇赶来,刚进家门,女儿还精神很好,很高兴。母亲皱着眉头说,下午2:00才给吃了一次退热药,所以现在精神好,不过晚上一发热就要哭闹。我摸了摸女儿的枕后淋巴结,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确诊幼儿急疹无疑,于是对母亲说,没事,幼儿急疹,可能要烧三五天呢。母亲还是将信将疑。
凌晨3点,女儿又烧到了39.2°,我起来给她喂了一次退热药,约一个半小时后,热渐渐退去,妻担心的问我,不会是什么其它的病吧?我说不会。次日,女儿一整天都在烧,昏昏沉沉的,午觉竟然睡了三个半小时。睡醒后一直在哭,我轻轻的搂着她说,乖宝宝,爸爸知道你病了,难受,明天就会好的。女儿似乎听懂了,在我的怀里又沉沉的睡去,我一摸额头,滚烫,继续对症处理。妻说,要不带到医院**吧?我说不用,今天夜里12点左右,她还要再烧一次,这可能将是她此次病程中最后一次发热,然后在两点左右的时候出疹子,然后就好了。妻说,你这么自信?我微笑着说,废话,我不自信谁自信!其实我的心理也很焦虑,莫名的焦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一件轶事,鲁迅先生也是弃医从文,本应对医学有所了解,但是周海婴有一次生病高热,鲁迅先生连夜把海婴抱到医院诊治,在叙述病情的时候竟“语词慌乱,潸然涕下”,当时有看病的人认出了他,调侃道,先生一向傲骨铮铮,今日怎会流泪如斯?鲁迅正色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何如不丈夫?!”我忽然想到一个词,换位思考。想自己是资深儿科专家,自己的孩子得了一个区区的幼儿急疹,都焦虑至此,何况那些不懂医的患儿父母呢?所以在诊治其他患儿的时候,应做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才是真正菩萨心肠啊!
果然,女儿在凌晨12点15分又烧到38.7°,小脸通红,我给她喂了一次退热药,女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睡梦中偶尔委屈的呓语几声。我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胡思乱想,总是反复审视我对女儿的诊断。我不会诊断错误吧?不会是不典型川崎病吧?抑或是EB病毒感染引起的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脑炎?……然后又一一否定,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半夜,忽然听到女儿轻轻的叫我“爸爸,拍拍,爸爸,拍拍……”我连忙纵身而起,来到女儿床边,轻轻的拍着她问:“尼玛,醒了?怎么不睡觉觉了?”女儿说:“痒……”我用手一摸,女儿身上全是汗,烧退了,衣服上的汗水让女儿感觉痒,所以睡不着。我把灯打开,然后在被子里给女儿换尿裤,妻也过来了,帮着一起换,在换尿裤的时候,妻说,快看,她出疹子了。我看着女儿躯干上密密麻麻的淡红色小疹子,平静的说,我知道。
女儿至此热退后,再没有烧过,第二天精神好极了,吵着要出去玩,胃口也明显比前两天好得远。宝贝,愿你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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