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临证指南医案·卷四·肠痹》之吴某案

盛*仁

    近来闲极无聊，偶尔翻阅《临证指南医案》，忆及林屋山人所言，此书案乃其徒假托，非天士真案，向余不之信，而晚来再阅其中一案，顿觉其言不谬，以此案一诊已错，二诊更离题益远，若乃天士真案，无乃体乾先生之徒嗤笑矣，《风痨臌膈四大证治》一书序中有道及，或借天士之威自抬师价，以广其师之书流通焉，孰真孰假已无可辨，然文案俱在，非小子信口雌黄，且看此案之谬。
    原文：身重不能转移。尻髀板着。必得抚摸少安。大便不通。小溲短少。不饥少饮。此时序湿邪。蒸郁化热。阻于气分。经腑气隧皆阻。病名湿痹。
        木防己（一钱） 杏仁（二钱） 川桂枝（一钱） 石膏（三钱研） 桑叶（一钱） 丹皮（一钱）
    又 舌白。不渴不饥。大便经旬不解。皮肤麻痒。腹中鸣动。皆风湿化热。阻遏气分。诸经脉络皆闭。昔丹溪谓肠痹。宜开肺气以宣通。以气通则湿热自走。仿此论治。
       杏仁 栝蒌皮 郁金 枳壳汁 山栀 香豉 紫菀

    按：身重不能转移，尻髀板着，必得抚摸少安，故可认为气阻湿郁，然湿气下流，气在上焦，安得阻于气分？或五脏六腑皆可为湿所着，气分亦可湿郁，然何无气分之症兼夹？即以温病之论，亦前后不通也。又且二便艰涩，故言腑气亦阻，后之病机粗略拼凑亦显然矣！故其用药亦支离，何也？防己、杏仁、桂枝三药，辛温苦泄，走于气分，石膏、桑叶、丹皮走于经腑，自以为得计。然不知防己性寒，丹皮走营，合石膏、桑叶将使气分冰伏营血内郁，而桂枝、杏仁掣肘焉。如此则气分之湿郁不除，而营血之内坏将及。经言：营出中焦，卫出下焦。想必造此案之人，亦是懂得，故用此方，不知病未治得，身将坏焉，其后二诊已显然。二诊之舌白，不渴不饥，大便经旬不解，皮肤麻痒，腹中鸣动诸症，亦力证此方已内动中焦营血矣。前方使太阴脾肺将坏，后更用开肺宣通之药，使肺脾益伤，无乃体乾之徒言天士言过其实。如其不信，可再看二方之药，除杏仁、紫菀性温之外，栝蒌皮、郁金、枳壳汁、山栀、香豉之类，皆苦寒、酸寒、咸寒之品，如此五味杂投，似乎将一酱缸吞入也，如斯之举，已损之脾肺将何堪焉！病人焉得向愈，余每思及亦觉汗颜，以小子平时出方，亦不时有此之措焉。今以此案细思广论之，聊为一警，亦为一戒。
    其论如下：此案初病，不过少阴不枢，太阳不开也。何也？以身重不能转移，尻髀板着者，湿气下流伤于少阴枢机，少阴主枢，足少阴枢机不利，自然体重而尻髀板着。必得抚摸少安者，少阴之正虚也。而足少阴肾司二便，且少阴不枢必太阳失开，太阳不开，又将及阳明阖之太过，故见肠胃之内滞而脬室内闭，以致大便不通而小溲短少也。不饥少饮者，肠胃内滞不运而水津内停也。治之只须枢转少阴而开太阳之闭阻即可。且少阴之上君火主之，太阳之上寒水主之，少阴太阳从本从标，或寒化或热化，寒化者九味羌活汤去生地、黄芩、川芎，热化者五苓、猪苓二汤可选，如此使少阴枢而太阳开，其有后太阴之恶化乎？且二诊方尤伤手少阴心君，此不读书之过也。无乃林屋山人于《世补斋医书》中疾呼，此中案乃天士之假案，必劣徒托撰。

芪**生

书在家里都快生灰了，自己感觉很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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