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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选择医生 这个职业是否正确.十年来,我就以"医生"这个职业在这个小镇活着.十年,这个小镇,甚至我供职的这个小小的夕阳号单位,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许多变化,唯一不变的似乎便只有我赖以生存的这个职业.除了生计的原因,我不得不承认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内心理对这个职业的不忍割舍.
十年,我亲手治愈的患者成百上千.<当然,没有效果的也有为数不少.>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一丝印记,我甚至记不起昨天看过的患者的名字.我不是在标榜自己,我的职业亦无需自我标榜!尽管有时候也会希望得到病人的馈赠,但是贪利并不是我唯一的目的.
最初的记忆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那是一个湿热的初夏和深夜,我还清楚地记得住院部背后传来蛙噪声少女那张被疼痛折磨得扭曲而苍白的脸.我初步诊断是考虑"急腹症"并作出对症止痛处理.少女腹痛症状得以缓解.半小时后我被少女的母亲叫去病房的时候,少女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没有任何的征兆!半个小时间竟是阴阳两隔!当我满头大汗地将那些冰冷的仪器从少女的身上折下来的时候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那张苍白的脸......窗外浮躁的蛙声......时间也许在那一刻停顿.生命的沉重使我不能轻松舒畅地呼吸,只觉得沉淀淀的湿热!
尔后的日子,我又一次次与死亡相遇.一个结束预示另一个新的开始.一如夜晚过后就是白天.我在努力地学会忘记,因为我的职业我体验着人生的另一种成长.
就在几天闻我又送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慢性心力衰竭的她住院的原因.这老妇与我结识多年,可以说是我的"医迷".每次来医院都会找我看病.她有一个令我出乎意料的习惯,握我的手,她说她的手以前很好使的,无奈一生孤苦凄凉,青年时丧夫,唯一的女儿外嫁后又死掉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昏浊的双眼总会涌现零星泪花.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病得很重了,心力衰竭已发展至肺性脑病,见到我时神志已经不大清楚,她缩手伸进衣襟里摸索了很久,我才赫然发现她震颤的右手握着一包"红双喜"牌香烟!陪伴着她的一位敬老院的老人说:"她前些天去参加了她远房侄子的婚礼,这包烟在慨是她的远房侄儿给的."
老妇费力地蠕动着干涩的嘴角,大约是示意我去拿那包烟.我伸手过去想握住老妇的手,最终没能握住.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已经永远.永远的沉垂下去!我伸到半空的手,握住,再打开.一缕微凉的风滑过指间,它告诉我再怎么炎热的季节也有凉意!
但我知道风是握不住的,如风一般的岁月也是无法握持的,那包香烟我不敢抽掉,也不想抽掉它.甚至害怕在抽这包烟的时候会闻到老妇人残留的气息.......
为此我必须要感谢.感谢那些我遇见的死去和活着的人......是他们,让刚刚过去的十年,对我不仅仅是个数字,因为他们让我决定继续现在的一切.我会继续一步步向前走,直到我也成为别人的记忆,或者渐渐被人忘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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